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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本體顯現【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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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化成人形力量還不穩定,祝星言沒抓牢被男孩兒掙脫出去,哇哇叫著往外跑:“王媽!王媽快救我!他怎麽變成人了!我媽不說就是只熊貓嗎!快讓我媽過來!”

祝星言聞言冷笑一聲,也不急,從沙發底下爬出來,扯過季臨川的毛衣系在腰間。

他瘦得幾乎嶙峋,蒼白的皮膚上沾了斑駁的塵土,脖頸和小腹處印著青紫的淤傷和巴掌印,嘴角還有一道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但祝星言並不在意。

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赤裸是否得體,以及這兩個人突然到訪搞這一出的目的,此時此刻他只想要這個嗜虐成性的小雜碎受到應有的懲罰。

大熊貓天性純善,對幼小的生命有天然的保護欲,祝星言還是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孩子投註最純粹的惡意,但他並不覺得愧疚。

因為看男孩兒動手時的熟練程度,心狠手辣到了幾乎可怖的地步,自己絕對不是他虐待的第一只“小動物”,有季家的背景倚仗,那更不會是最後一只。

祝星言不禁想,如果自己剛才沒有拼命化成人形,那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具可憐巴巴的熊貓屍體了。

哥哥媽媽還有季臨川看到他躺在地上,不會呼吸不會動時,該有多麽崩潰絕望。

尤其媽媽和哥哥,該怎麽接受他的病情剛有起色卻突然被一只不知道從哪來的豬仔弄死的結果?

而在自己之前,還有多少小動物在他手底下受過折磨?

年齡不是劊子手的擋箭牌,魔鬼都該滾回地獄裏。

祝星言拿起餐桌上的大理石燭臺,一步一步走向面前的保姆和瑟瑟發抖的男孩兒。

保姆顯然也沒料想到他還能變回人形,看情況不對扯著那個小雜種就往門口挪,諂媚道:“祝、祝少爺,您別動怒,我們少爺剛才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和您鬧著玩,就是下手沒輕沒重的,您別和他計較。”

她邊說右手悄悄摸上門把,剛要往下按餘光突然瞥到什麽東西砸了過來,緊接著耳邊響起一道炸裂般的悶響!

“砰——”的一聲,實心的大理石燭臺在她腦袋邊碎成兩段,濺起的碎渣彈了她一臉。

祝星言冷聲道:“真巧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你們鬧著玩玩,二位也別和我計較。”

保姆嚇得一屁股栽倒在地,冷汗當時就流了下來,她張開手臂攔在祝星言前面,推了男孩兒一把讓他趕緊跑。

“祝少爺您消消氣!消消氣!小少爺年紀小不懂事,您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呢,他是大少爺的親弟弟!還是老爺最疼愛的孩子,您打了他老爺和大少爺都不會開心的。”

祝星言聽了只想笑:“有一句話你說錯了,季臨川確實有個弟弟,只不過是我不是他!這麽個臟心爛肺的小雜碎我打就打了,你們老爺生氣也給我憋著!”

他說著一把抽過墻上掛著的裝飾用的蛇皮鞭,甩起胳膊高高一揚,把鞭子掄圓了狠命抽在男孩兒背上。

“啊——”男孩兒慘叫一聲,重重砸到窗沿上,摔得鼻青臉腫眼淚狂飆。祝星言一把攥住他的領子,像他剛才拖行自己那樣用力拖過來。

男孩兒又開始哭嚎,手腳並用往前角落裏逃竄,他慘白的饅頭臉上全是眼淚,鼻涕流出來進了嘴巴,舔了一口嘗到鹹味,還以為那是血。

於是這個前一秒還騎在祝星言身上耀武揚威逞兇施暴的公豬仔當場嚇尿了褲子,鬼哭狼嚎地喊:“媽——媽快來救我——我被人打了——!”

祝星言冷眼看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掄在地上,掰正他的臉:“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啊?”

男孩兒哭岔氣了:“你要幹什麽,呃——放、放開我!”

祝星言淺笑起來,漂亮的杏仁眼中有暗沈的血絲,“喜歡看人吐是嗎?虐待動物好玩是嗎?那你就把這些東西全都給我吃進去!”

他抓起地上骯臟的一團嘔吐物,不由分說塞進男孩兒嘴裏,強迫他吃下去,

男孩兒被塞得嘔吐不止、痛哭流涕,眼淚和鼻涕噴了一臉,像只豬一樣胡亂揮動著拳頭。

但祝星言可不是他以前隨便欺負的那些傭人家的不會化形的孩子,只會縮成一團任由他摔打虐待。

祝星言像他剛才掰自己的嘴一樣掰開男孩兒的嘴,“張嘴!給我往裏吃!全都吃進去!”

男孩兒不張嘴,他就一巴掌狠抽他臉上,男孩兒哭叫著把東西往外吐,他就捂著他的嘴逼他往裏吞。

男孩兒邊哭邊吐,尖叫著在他臉上抓了一把,扭動著肥胖的身體跑向保姆,“王媽救我!快救我!讓我媽過來打死這個狗雜種!”

身後傻子一樣的保姆這時候才知道動彈,漲紅著一張刻薄的老臉跑過來,“哎呦祝少爺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少爺他剛才不是故意的,您幹嘛和一個孩子較真啊!”

“滾開!”祝星言頭也不回地罵了一句。

保姆跪在地上就開始哭爹喊娘:“哎呦我可憐的小少爺哎,您今天可是遭了罪了啊,怎麽就趕上這麽個歹毒的嫂嫂啊——”

哭到一半腿邊突然“啪”的一聲響,保姆慌亂地擡起頭,看到祝星言拿著男孩兒的玩具槍指著自己。

“哭喪的話還是留給自己吧,下一個就是你了。”

保姆眼睛一瞪,突然爬起來不死心地往門口跑,邊跑邊掏出手機打電話,可“啪”的一聲利響緊跟在她身後傳來,保姆覺得後背發麻的同時,看到一顆塑料彈珠從自己戴著珍珠耳釘的耳洞直直穿過,擦過她的臉。

“我十五歲時就可以在百米之內一槍打爆歹徒的眼睛了。”祝星言舉槍指著她的後背,“你想試試看嗎?”

保姆觸電似的一哆嗦,當場跪下了。

她轉身委頓在門邊,整個人都因為恐懼哆嗦著,看著祝星言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純良無害”的鬼。

幾乎半裸的小omega滿身病氣,皮膚蒼白如紙,嘴角更是沾著一大團汙開的血跡。

他明明看起來那麽可憐兮兮,羸弱得像一朵隨時會碎掉的枯花,可握著玩具槍的手臂卻絲毫不打晃,狠厲得如同從鏖戰中爬出來的惡鬼。

——那麽脆弱,又那麽剛烈。

這太不像他了。

仿佛所有過強的情緒都不屬於那只慢吞吞的小熊,如果季臨川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懷疑他被人奪舍了。

但祝時序和秦婉卻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祝星言。

心懷悲憫的同時又嫉惡如仇。

早些年他身體還健康時,曾去東歐做過一年志願者,在那裏遇到了貪婪又兇殘的獵狼人。

獵狼人會抓走森林裏貍貓、獵犬或者野兔等較弱小的動物剛出生不久的幼崽,在地上摔到半死不活,血肉模糊,然後再把幼崽吊起來,用血腥氣吸引狼群並捕獵。

獵一次狼要殘殺掉四五十只動物幼崽。

當時他們的志願者隊伍裏有一只溫順的薩摩耶導盲犬,在隊伍行進途中不小心懷孕了,做了媽媽,還是祝星言幫她接生的小狗崽兒。

狗狗明明是沒有雛鳥情節的,但是小奶耶出生後第一眼看到的是祝星言,就莫名其妙地把小熊貓當成了自己的爸爸,甩著尾巴啪嗒啪嗒跟著他。

祝星言當然也很喜歡它,幾乎是當成親兒子那樣寵。

他把小狗抱在懷裏用註射器餵奶喝,讓小狗窩在自己毛茸茸的肚子下午睡,還給小狗取名叫罐罐,因為它長得圓頭圓腦胖乎乎,像只白色的小煤氣罐。

可是不久之後,罐罐就走丟了。

失蹤了一天一夜,沒留下一點痕跡或者氣味,整個隊伍都出動了幫導盲犬媽媽和祝星言這個臨時奶爸找孩子,還是沒有找到。

直到當天晚上,收到弟弟求助的祝時序坐了十七個小時的飛機,帶著一隊搜救犬和當地警方趕到,抓到了躲在叢林裏的三個獵狼人。

而罐罐當時就被吊在一米多高的小樹上,臉部被摔爛了,細長的樹枝從它的肚子中間插了進去,渾身的血幾乎流幹了,但狗狗還活著。

它眨著被摔爆了的眼珠,依戀地看著面前的狗媽媽和熊爸爸,很輕很輕地叫了兩聲,才痛苦地閉上眼。

祝星言不懂動物的語言,但那一個瞬間他卻清清楚楚地聽到罐罐在喊:“爸爸,我怎麽這麽疼呀……”

那天晚上祝星言抱著罐罐的屍體哭到崩潰,哭到幾乎脫水,到後面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祝時序就變成大熊貓的樣子把小熊貓抱在懷裏,一下一下揉他的頭。

或許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開眼,獵狼人在押送途中逃走了,在一座山上滾了下來,摔斷了腿,還正好被志願者隊伍撿到。

但志願者們並沒有救他。

“我們憑什麽替受害者決定仇人的死法呢?”祝星言牽著絕望的導盲犬媽媽說:“動物的仇要讓給動物報。”

他們沒有理會獵狼人的呼救,只是冷眼旁觀。

斷腿的人爬到了小溪旁邊,傷口裏的血順著溪流流向整片森林,幾乎所有動物都聞到了他們三個的血腥味,當然也包括那些失去了孩子的動物爸媽。

獵狼人被抓到時不僅只在樹上掛了罐罐一只小狗,還有一袋子新鮮的幼崽屍體,小貓,小狗,小兔子,小松鼠……什麽都有。用蛇皮袋子裝著,堆了半人高,透出的血在袋子底部泅成了一層血漿,倒出來時一團一團黏在一起,觸目驚心。

於是那天晚上,三個獵狼人等來了上百只動物。

它們用利爪和尖牙把那片山谷變成了行刑場,親手解決掉了殺死自己孩子的仇人,導盲犬媽媽也掙斷牽引繩沖了進去,一口咬住獵狼人的臉。

她最終帶回了一段沾血的袖子,放在了罐罐的屍體旁。

祝星言當時腦袋裏只閃過了一句話:萬物皆有靈。

“我不是你虐待的第一個對吧?”祝星言捏著男孩兒的下巴,試探他:“你到底欺負過多少只動物?你被動物抓過咬過嗎?你就不怕它們合起夥來報覆你嗎?”

男孩兒哭叫聲一停,單縫眼裏閃過一絲被戳破的心虛。

祝星言頓時火氣上湧,從旁邊摔碎的花盆裏抓了一把土塞進男孩兒嘴裏,“喜歡折磨小動物是吧?喜歡欺淩弱小對吧?怎麽樣現在還覺得好玩嗎!”

他細瘦的手臂依舊沒有太多力氣,全靠一股火氣和狠勁兒撐著才能壓住人。

男孩兒的臉憋得通紅,滿嘴都是土,尖細的嗓子裏全都是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骯臟謾罵。

“傻逼熊貓!我操你媽!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季家的小少爺!我要讓我爸弄死你!”

祝星言聽得直笑,掐著他的臉一連抽了三個巴掌,抽得他直往一側歪頭,“你是季家的少爺?那你睜大那雙豬眼看清楚我是誰!今天就是你老子季商親自來,也只有看著我抽你的份!”

男孩兒發狂了,口不擇言地喊:“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要剁碎你!我要幫你吊在樹上,把你摔成肉泥!”

手掌一松,祝星言的心尖驀地揪緊。

揚言要殺了他這種言論可以理解,但連細節都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的虐殺方式,再聯想到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熊貓,而是變回動物本體的人,卻還能熟練動手。

祝星言腦袋裏閃過一個不可置信的假設,他甚至控制不住地脊背發涼:這個男孩兒虐待的是只有動物,還是也包括那些沒學會化成人形的小孩子……

“你經常這樣做?你用這樣的方法把那些小動物都弄死了?是只有動物還是也有小孩兒?”

“關你什麽事!那都是一幫低賤的畜生!”

“啪!”的一聲,祝星言照著他的臉狠抽了一巴掌,把男孩兒打得偏過頭去,掐著他的胖臉按進花盆裏,逼他開口:“你把他們關在哪兒了?還有活著的沒有!”

“唔唔唔——”男孩兒像頭被燙毛的豬一樣在花盆裏亂撞,委屈到極點了居然一腦袋砸下去把花盆撞碎了,扯著嗓子喊他媽。

祝星言正在氣頭上,一門心思要問出男孩兒手底下還有沒有幸存的小動物甚至是小孩兒,沒註意到門口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噠由遠及近。

一道嬌柔女聲在門外大喊:“給我開門!”

不等祝星言反應保姆立刻沖過去拉開門,用見到救世主的語調哭喊:“夫人您終於來了,您再不來小少爺就要被大少爺的對象給打死了!到時候我們到哪兒說理去啊……”

季臨川的後媽也就是這個男孩兒的母親江林娜,怒氣沖沖走進來,看到兒子的慘狀時臉上精致的妝容立刻扭曲了:“小遠!你怎麽弄成這樣了?”又陰狠地瞪向祝星言,看到他那一身青紫後暗道糟了!

“怎麽搞成這樣了!”她朝保姆去了個眼色,“不是讓你看著小遠給他個下馬威就行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保姆一看自己要被責罰連忙裝模作樣地叫苦:“我是想攔著小少爺的,可是他在家裏玩慣了那些小狗小兔子的,剛才進門看到那只熊貓就興奮,我壓根沒攔住啊!”

江林娜氣得一個巴掌抽她臉上,用氣音咒罵了句蠢貨,保姆捂著臉怨毒道:“夫人您別發脾氣了,趕緊先想想辦法啊!祝家那麽寵這個小兒子,要是被他們知道——”

“行了別說了!”女人轉過頭看向祝星言,眼珠暗暗轉過兩圈後殺心乍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勾起妖艷的紅嘴唇,斜眼暗示身後的保姆,祝星言訝異地望著她倆擋在身後的手,不等看清,那保姆突然從包裏拿出什麽東西直直朝自己刺了過來!

祝星言一驚,閃身要躲,身底下的男孩兒卻突然坐起來死死抱住他的腰,奸笑道:“你去死吧!”

糟了!祝星言脊背頓時麻了一片,拼命用力拉扯男孩兒的手都掙脫不出去,眼看保姆近在咫尺,他情急之下只能擡手格擋,想要硬捱下這一記。

就在此時,正對面的窗外忽然閃起一道粉色的亮光,由遠及近,由弱到強,仿佛一塊巨幅的星河碎片從天幕朝窗內直直砸入,強勁的風將周圍的空氣砰然排開,浩浩蕩蕩地刮向朱麗葉塔玫瑰花海。

祝星言在聽到一聲急迫的呼喚之後猝然轉頭,下一秒,他看到季臨川從星河中飛了出來。

人的形貌,卻背負著可遮蔽月亮的巨大蝶翼,粉紫色的花紋仿佛活了一般從他的鎖骨處生長出來,迅速穿透身體向後蔓延至整雙淺綠色的翅膀,頃刻間在上面鋪成網一般熠熠閃光的龐雜脈絡。

隨著季臨川猛一揮動,那網狀脈絡如紛紛揚揚的雪花般流動起來,淺綠色翼面“嘩”的一下驟閃起粉紫色的絢麗偏光,仿佛在浩瀚蒼穹中游弋的星河全都棲息在這對巨型翅膀上,和alpha蒼白森冷的皮膚交相輝映,更顯出幾分奪人心魄的妖冶魅惑。

這才是季臨川藏匿了二十多年的本體,讓他從出生起就被戴上枷鎖的原罪——巨型綠貝矩蛺蝶。

蛺蝶寬闊的雙翼輕易卷起方圓二十米的風形成漩渦,掀起整座莊園的茱麗葉塔玫瑰花瓣都圍繞他翻飛驚舞。

而在那花瓣之間,季臨川如神邸一般身披月光破窗而入,裹挾著滿身的風和玻璃碎片飛到祝星言面前,一把將他擁進懷裏,同時飛起一腳將那頭豬直接踹出去兩米遠,踩著他的肩膀狠狠摁在墻上。

“你讓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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